第(3/3)页 他望向沈雨燃,微微敛眸,“听说这病发作起来浑身剧痛难捱,你之前染上的时候……” “是听许多病患这么说,”沈雨燃闻言,却是轻巧地笑了笑,“我身子弱,发烧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了,倒是因祸得福,没吃多大的苦。” 沈雨燃是到平州城的第五日开始发病的,料想是在安济堂陪容蕊试药的时候染上病的。 火疮果然跟传言中一样凶猛。 染疫后就烧了起来,浑身烫得吓人,因她身子孱弱,很快就失去了知觉。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身上酸痛无比,每一块肉、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巨石砸过一般。 容蕊告诉她,她已经整整烧了五天五夜。 也是这五天的时间,容蕊终于找出了能够治疗火疮的那味草药,沈雨燃服过解药后,很快行动与思考皆无碍了……只是留下了一身猩红的、鲜艳的、难看的疹子。 “这些疹子,那位容大夫是怎么说的?” 沈雨燃默不作声。 火疮之所以叫做火疮,就是因为染过疫的人都会落下一身红疹子。 沈雨燃跟在容蕊身边见了不少痊愈的人,没有一个人的疹子完全消退了,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变得淡一些。 “容大夫看过许多病患的疹子,她说应该无法消除的。” 萧明彻眉目冷峻:“她只是一个游医,医术有限,你即刻随我回京。” 沈雨燃摇了摇头。 跟容蕊相处了这一阵子,沈雨燃想起了一些前世忽略的细节。 容蕊虽是以游医的身份拯救了平州城,但她其实出自某个杏林世家。 跟容蕊倾谈过后,才得知家中的医术传男不传女,她的祖父偷偷传授她医学被族人发现,祖父因此病逝,容蕊不愿意再留在那个家中,浪迹天涯做一名游医。 所以,沈雨燃对容蕊的医术没有丝毫怀疑。 容蕊说好不了,就真的好不了。 “难道你并不为此烦恼?”萧明彻问。 沈雨燃有些愣住。 不烦恼吗? 最初染疫的时候,她所念所求就是活下去。 能够死里逃生,已是万幸,哪里有机会思索这些红疹的问题。 清醒过来的这些日子,沈雨燃日日跟着容蕊在安济堂忙活,见多了死去的人,也见过垂死求生的人,明白能从火疮中死里逃生,已是万幸,既没有闲暇亦没有闲心来操心红疹的事。 此时萧明彻问起,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上的疹子。 比起刚醒过来的时候,疹子已经焉了许多,只是浅浅的鼓起一点。 容大夫说,等再过些日子,就摸不出来了。 她多日不曾照过镜子,看着晚园里同样一脸红疹的翠儿,猜得到自己此时的模样。 她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心底的愁思,看向萧明彻。 “即使痊愈,红疹亦是不会消退的,你不能继续留在平州城了。”她轻轻闭了闭眼睛,“你与我不一样,你有抱负,你要储位,你不能只求活命。” 萧明彻望着她的神情,轻笑了一下。 并非笑她,而是自嘲。 “燃燃,你说错了,我所求的一切都在平州城,在晚园,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