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ol·7 [Tournament·骑士比武]-《深渊专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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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对劲,真的很不对劲。

    要通知乘务员吗?就在这里?还是离开之后再给雪明大哥打电话呢?

    我得想办法脱身...可是直接离开,会不会让维克托老师起疑心呢?

    长久的沉默中,只有列车的铁轮与轨道交杂出震耳欲聋的打击乐。

    阿星试着不让自己去看那串血迹,想要移开目光——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几乎要将他逼得站起身,要立刻从这个狭窄又诡异的工作室中逃走。

    他又窥见天花板的星空油画下,一侧的书架展览柜上,若隐若现的藏书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步流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,要从这压抑诡异的氛围里脱身,“维克托老师,我想去看看你的藏书,可以吗?”

    维克托依然在沉思,依然是那副遇见难题时的焦虑神态:“嗯...看完记得原封不动的放回去。”

    步流星吁出一口气,仿佛从电刑椅上滚落,缓缓走到书架前。

    他小心谨慎地避开了地毯上的成串血迹,勉强能从空气中的熏香里,嗅见一点点血的铁锈味。

    ——没错,就是血。

    他再次确信,大卫·维克托的工作室里有血。

    他战战兢兢地摸到柜门,从昏暗的灯光下,难去辨清柜子里的书目名称,只能看见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厚实本子,整整齐齐的列在其中。

    阿星一个劲的打哈哈,像是发现了宝藏:“这些就是维克托老师的写作灵感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维克托应道,“是日志。”

    “是...”步流星一时间没缓过神来,手已经拉开了柜门:“乘客的...”

    “日志?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柜门中飘出书页独有的芳香,每一本日志都写着一个名字,一个陌生乘客的陌生姓名。

    它们密密麻麻挤在书柜里,起码有两百余本。

    步流星感觉身体僵死,再也动弹不得一步,他背心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灵衣,化作一团阴寒的水渍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他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——只是盯住维克托老师的身影。

    那个大作家坐在书桌前,背对着阿星。

    左臂撑着下巴,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。

    右臂的腕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,只留下一点皮肉,将手掌吊在半空。

    从腕口平齐的创面来看,是一刀切断,没有任何的犹豫,还因为神经元的活动,这只断掌在不自然的颤抖抽搐着。

    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创面流淌下来。

    可是大卫·维克托浑然不觉,依然在思考写作上遇见的难题,就算是气色越来越差,越来越虚弱,也从未发觉身体的异常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阿星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——

    —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,自己的癫狂指数在飞速增长,身体的肌腱也因为大脑紊乱的电信号不听使唤,整个人都僵死了。

    他看向工作桌上的稿件。

    那本应该是维克托老师修改之后的第三稿——

    ——难道说......

    ——难道说,维克托老师只是为了改稿,为了写一只断掌,真将自己的手掌切下,当做写作素材来观察吗?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在一瞬间,那种诡异莫名的吸引力又出现了。

    阿星几乎无法把视线从稿纸上移开,这种巨大的吸引力和巨大的恐惧心,像是两位冷酷又性感的行刑者,将他的身体按回了电刑椅。

    他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顾忌——忘记了犰狳猎手的特征,忘记了这间狭窄工作室里所有令人隐隐不安的元素。

    他感觉被人掐着喉咙,按住身体,坐回了客人的位置,几近于渴求,像是失水的鱼儿,对维克托老师恳求。

    “我好想知道...我好想看一眼,看一眼修改之后的稿子是怎样的......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不行,恕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。”维克托老师的神态没有任何异常,没有任何变化:“这封稿件在正式登上报纸之前,都只能算是半成品。”

    “哪怕是半成品...我也想看一眼...我不在乎的...维克托老师......”阿星的声音颤抖着:“我求求你了...我...真的很想看...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维克托老师,你难道是个犰狳猎手吗?你杀过人吗?在这间工作室里,我感觉非常非常压抑,非常非常害怕,可是这些恐怖的情绪都无法让我离开...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...我真的很想看......”

    “那么...”大卫·维克托举起茶杯,依然是那副严谨自然的表情:“步流星,我们来一场公平对决,在这场对决中,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作者,你也不是什么追逐偶像的读者——我们只是两个骑士。”

    阿星疑惑:“对决?”

    “我要去处理我的伤口。”维克托举起血淋淋的断掌:“为你准备一杯提神醒脑的白夫人咖啡——你知道它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我听过,纱羊小工说过这个东西。”步流星想起黄金乡车站的商贩,曾经卖过这种玩意。

    “它是民间自研的万灵药,效果不如车站的好,但是能对付一些小灾小病。”维克托老师捧着断掌,要往门外去,“白夫人是癫狂蝶的幼虫,它的名字来自神秘古老的民俗传说,无论东方还是西方,维纳斯的雕塑与红山文化的女娲石,都有像是葫芦形状的肥胖丰腴雕塑。”

    阿星从乘员手册上也见过这些信息,好好记下了。

    维克托老师喝下茶杯里的咖啡,捂着手臂将它接合,一呼一吸的功夫,手上的伤口就痊愈了。

    肌肉黏连的声音像是雨夹雪。

    骨质生长的声音像是风吹沙。

    “洛塞尔维纳斯或辽宁喀左东山的陶塑女神,加加里诺维纳斯或摩尔达威亚的死亡女神,它们都有同一个名字,都叫做白夫人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维克托老师给阿星解释完这些民间万灵药的出处,接着说出决斗比武的约定。

    “我为你准备这杯咖啡,大概需要六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——

    ——在我回来之前,如果你能忍住,不像什么地痞流氓一样,去我的书桌脱下我的裤子,偷看我的屁股一样来偷窥我的底稿。就算你在这场决斗中胜出。”

    “奖品呢?”阿星听见这古怪稀奇的赌约,立刻兴奋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愿意与你分享我修改之后的稿子,在它登上报纸的版面之前,偷偷的与你独享。”维克托老师嘟着嘴,像是见着猴急的无礼嫖客那样隐隐不快。

    步流星兴奋地站了起来:“好!这个挑战我接下了!”

    “但是...”维克托老师话锋一转:“如果你输了,我要你交出乘客日志,让我抄写一遍,送去我的书柜里。”

    步流星十分惊讶,因为这个赌约的代价不能用不痛不痒来形容,对他来说简直是毫无影响——如果江雪明知道这小子脑子里的想法,肯定会把他的屁股撅出几个拳头大的包。

    “就这?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理解错了。”维克托老师离开工作室之前,还特地提醒了阿星:“我要的是完整的乘客日志,包括你脑子里的回忆,回忆中所有的喜怒哀乐,不必担心,我不会伤害你,这份日志,我自有办法从你颅中取出。”

    虽然不太明白维克托老师在说什么,但是阿星从不会畏惧这种正面挑战,他从来没在怕的,超勇的。

    “维克托老师,你尽管去给我做咖啡吧!我会乖乖的,像是骑士一样守护你的屁...守护你的底稿的!不光是我自己不会偷看,别人也休想提前看到!”

    “步流星,你能理解我说的话,能与我一字一句表达的内在含义产生联系真令我感动,我与你的安全员恰巧同名,这并不是我们的缘分,但我相信,你与我通情达意产生的故事,才是真正的缘——这是一场决斗,你务必打起精神,是你我之间的——”

    大卫·维克托带上了金色大门。

    “——[tournament(feat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patrick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bartley)·骑士比武]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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